【彩河】降噪
扰民了…小盒生日快乐^
一些深夜废话的产物…4k字不到 给老米文学添砖加瓦嗯嗯
（蒽 写完了才发现是简中第一篇彩盒文…
00
闷热的喘不过气 粘腻的触感覆盖着身体 李彩煐已经顾不上会被塑胶跑道染红的运动服 仰面躺下。大脑在嗡嗡作响 能听见的除了自己心跳的狂搏 还有身边小声的喘气。
短时间内快速的长跑给小体育生带来的是大脑的缺氧 那种嗡嗡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般落在李彩煐的太阳穴 能看到有人向她跑过来说话 但至于说的内容 已然全被震耳欲聋的噪音吞没。
01
李彩煐再醒来的时候 今天的校运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操场上震耳欲聋的广播透过保健室的玻璃传导进来 惹得推门进来的人皱起了眉毛。
“你醒了？”
是那个差点跑赢了她的小不点 李彩煐警惕起来 又为自己最终没输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女孩子小小的 低马尾软软地垂在肩侧 运动服宽大的袖子从小臂上滑落下来 李彩煐有点难把刚刚那个健步如飞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女生联系起来。
李彩煐起身坐了坐 开始扭捏起来。医务室内平常不开空调都凉飕飕的 今天却好像笼着一层热气 李彩煐的手心几乎有些出汗了。
“今天麻烦你了。”
良久的沉默让站着的宋河英也局促不安起来 脑袋里好像有嗡嗡的声音 她没想到这个体育生为了跑赢她会跑晕过去 也许是天气太热了。
“你今天跑得好快，”刚要推门出去 李彩煐叫住了她 有些急促 亮亮的眼睛又显得真诚起来。
“下次可以一起跑步吗？”
02
说实话在李彩煐第一次看到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时 差点笑背过去 这就是张圭悧那家伙说的“隔壁班那个很厉害的种子选手”吗 李彩煐已经在为自己的下一块金牌暗爽起来。
但那个女生却出乎意料地跑得很稳 甚至还很快 李彩煐有些被打乱了节奏 后半程显得吃力起来 最后一百米完全是冲刺着去的 在晕倒前看到了女生校牌上“宋河英”三个字。
而宋河英在讶异于对方晕倒的同时也意识到“啊 我又被瞧不起了啊”。算了 反正没有人第一眼就会觉得她擅长体育的 宋河英在原地做跑后拉伸 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的吵闹声 觉得愈发闷热起来。
明明那个时候觉得那么吵的 那个大高个子 和她的朋友们。宋河英现在却希望停滞不动的空气流动起来 墙上的挂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现在咽口水的声音也会成为噪音吗？外面有洒水车经过 悠扬的音乐声飘过来 只显得时间更加凝滞。
宋河英转动了门把手 最终只轻轻地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确实不太习惯 和另一个人一起运动呢。
03
李彩煐很久没看到宋河英了。
操场没有路灯 每天夜跑的时候甚至看不清身边人的脸。但李彩煐还是插着有线耳机 试图在身边经过的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找到她。足球场上有人坐着闲聊 隔的很远的时候声音会突然传过来 在跑近他们的时候却反而听不到 李彩煐觉得声音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是在故意躲着她吗？李彩煐觉得有些头晕 停下来拧开地上的矿泉水。瓶盖掉下去的时候有液体洒出来 远处居民楼的灯光就在上面短暂地投射出来。
很漂亮 真很漂亮 像宋河英的眼睛。
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 有两个女生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李彩煐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些声音好像称不上噪音 却让她难受起来 拖着步子往回走的时候声音却又渐渐消失了。
后面灰色连帽卫衣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不是不想 只是好像没办法做到。宋河英觉得自己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可能是不太能改变的 她不擅长社交。甚至于 接受或发出一个友好的邀请 很多时候她只想躲在卫衣帽子下听耳机里播放的白噪音 那会让她安心 现在看着李彩煐的背影 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却无端攀升上来 白噪音好像终于变成噪音了。
04
下了早课后便利店的人总是会比平常多出一倍 连李彩煐最爱的零食都差点被人抢光。在人群中穿梭 便利店的空调又成了摆设 让人只想快点逃离。
好不容易挤出去后李彩煐觉得早上的澡又白洗了 咬着吸管往教学楼拖着步子。路边有情侣在打闹 两个人在抢对方的零食吃 然后都咯咯地笑起来。
既然总是碰不到的话 我去找你总不会落空了吧。
李彩煐这样想着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跑了起来。
耳边又只有呼呼的风声了 迎面走来的人的对话又悉数传进她的耳朵 她能感受到巧克力的温度好像渐渐高出自己的体温了。
宋河英…宋河英…李彩煐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向阶梯上跑去。
她看到她了。在走廊的转角 向饮水机走去。
李彩煐怔了一下 想起还在手里紧紧攥着的巧克力。
真的得说点什么啊 得找她说话。李彩煐突然觉得恼人起来 好像小学的时候班里的男生为了吸引女生注意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心情 越想就越觉得烦人 像中学刚午睡起来就被拖去测短跑的炎热午后。
等李彩煐回过神的时候 自己已经几乎要撞上她了。宋河英抬起头 看着这个气喘吁吁的人朝她摊开手掌 粘腻的巧克力已经从包装处渗出来 软软地躺在李彩煐的掌心。
“想吃巧克力吗！啊…”
李彩煐显然现在才发觉巧克力的惨状 肩膀肉眼可见地落下来。
“这是新品…刚刚好不容易抢到了想给你吃来着的…”
宋河英笑了。眼睛变成弯弯的一条线 脸蛋看起来软软的。她问李彩煐是笨蛋吗 然后打开皱巴巴的包装纸 吃掉了变形的巧克力。
咸咸的 但又很甜 像小店里蜜桃味的盐汽水。
李彩煐忽然觉得自己的掌心滚烫起来 心跳好像太大声了 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因为心虚她后退了一步 丢下了一句没头没尾的“今晚一起跑步吧” 就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晚上的操场不那么热 吹过来的风是打着滚的 残留着白日炎热的余韵。运动会已经结束了 因此跑步的人并不多 在李彩煐把热身运动做了十几遍以后 终于在入口处看到了一粒小小的豆子。
那个小点慢慢放大 向她直走过来。没有说多余的话 只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便朝一个方向肩并肩地跑起来。
运动鞋踩在跑道上颗粒的声音 和 均匀的呼吸声 宋河英觉得安心起来。操场上看不到月亮 但有一两颗明亮的星 自行车链的声音 还有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声 好像在预告夏夜里一场并不浪漫的盛事。远处有烟花在天空绽开 落单的云好像被打散了 天空一下一下地 随着声音明暗起来。
心照不宣地 少女所有的心绪都埋藏在无言的阴影里进行降噪处理 好像有很多想说的话 但话到嘴边却最终隐没进无边的夜色 一起沉默。
05
头顶有飞机飞过的声音 在远处的蝉鸣声中撕出一道裂口 旁边没有路灯 李彩煐踮着脚尖从后门摸出来 庆幸没被前门检查的校领导抓住带夜宵出去的证据。和宋河英一起夜跑了几天 李彩煐唯一得知的是对方经常不吃晚餐的习惯。
月亮在地上坑坑洼洼的水潭里反射出来 明明是恼人的夏天 李彩煐却揉了揉裸露在外面的一小截胳臂 小声抱怨起这条小路离出口的距离来。旁边树丛里沙沙的声音好像在挠她的掌心 除了加快脚步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在李彩煐被突然窜出的黑影吓得惊叫出声时 内心倒也有些痛快。
猫咪只对她喵了一声 就眨了眨发着绿光的眼睛消失在黑色里。怕被后厨发现 李彩煐向出口小跑去 却差点又被角落里一团会动的黑影吓得魂不附体。
“………”
宋河英看着眼前抱头鼠窜的人 觉得有些好笑。
“呀李彩煐”
李彩煐睁开眼 刚刚那只流浪小猫的影子和眼睛亮亮盯着她看的女孩子的脸重合了 而小猫很识趣地跑开了。
“就是说…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喂猫啊！！”
在回教室的路上李彩煐踢着石子 哀怨地看向正一口咬下汉堡的罪魁祸首 收到了因为那里流浪猫多且笑她胆子太小的答复。云层在头顶缓慢地移动 旁边的居民楼里传出断断续续讲电话的声音 唯一不变的是不知疲倦的蝉鸣 充斥着夏夜的各样的声音 该说是噪音吗 好像只有晚风显得温柔 从少女间微妙的距离打马而过。
操场门口的绿色铁门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吹开的 在李彩煐和宋河英经过时吱呀一声叫住了她们。秒针在手腕处转动的声音这时却能清楚地听见了 又最终淹没在宋河英抬起头的那一句“去看看？”里。
晚自习下课的操场 只看得见一片深紫色 连对面的足球网也只是一个小黑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人的缘故 周边都显得无比空荡 铁丝网外面暖橘色的路灯洒进来 能听到旁边广场上鼓点变换的声音 李彩煐捏住了宋河英衬衫的下摆 多话的两个人竟变得无言起来 如果这时候开口说话 人声反倒成了噪音了。 被称为底噪的这些 那些 各种各样的声音 相反的让宋河英觉得安心。手里捏着的 李彩煐给她带的夜宵袋子 被风吹的沙沙响 像她額间的碎发一样 被吹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黑夜中亮亮的眼睛 和近在咫尺的嘴唇。
广场舞的声音渐渐大起来 有小孩的哭闹声和模糊的几句方言 还有三三两两的篮球落在塑胶场地上的声音 不过这些已经是宋河英尽力才能听到的了。暧昧的唇舌对耳膜好像是个扩音器 绵软的 水渍的声音被大脑无限放大 所有恼人的 烦闷的 一切种种 都在被降噪 被眼前这个笨拙的 手傻傻悬在她腰旁的人降噪 宋河英觉得头晕 声音太大了 无论是心脏擂动的声音 还是交换呼吸后的喘气 都清晰地传导进耳膜 等四面八方的声音回溯的时候李彩煐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之中却也包括了远处刺耳的上课铃。
“原来真的不用说话的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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