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民】零下248度
月球背面北极的一个陨石坑温度是-248℃ 是整个太阳系最寒冷的地方。
*分级警示：BDSM世界观 过激/暴力倾向 重度ooc
*文中关于多维世界的概念来自《天才在左 疯子在右》 存在部分私设
*被动的虐待症被命名为马索克现象(Masochism),即受虐症
00
他讨厌罗渽民 讨厌他那连角度也不会改变的笑容 讨厌他总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一些生死的话题 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又或者说 他身上本来就存在着一些令李帝努害怕的特质。
李帝努讨厌死亡这个话题 但绝不是畏惧 相反他对死亡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痴迷。李帝努把书上写的“杀人是一门艺术”用红笔圈出来 一遍又一遍。然后他用尖锐的笔头把这行字划破 纸张破损时发出的哧啦的声音让他很满足 尖细的笔痕往往蔓延至接下来的五页书纸 迟来的愧疚又让他把笔尖对准自己的手臂。
01
夏季的炎热尚未褪去 干燥的热气从窗口打着滚向李帝努扑来。李帝努偏过头 看到班里新转来的那个新生 又被簇拥着叽叽喳喳了整个课间。
“吵死了.....真令人倒胃口..”李帝努在心里想道。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他一直在避免和这个新生的接触 如果说人和人的关系是一张小网 他倒希望他和罗渽民之间的那条线打了死结。但一张网中的线条千丝万缕 密不可分 除非网破不然总会牵扯到一起 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
李帝努发誓他并不想偷听罗渽民和他心理医生的谈话 但现实就是 在李帝努落座这家咖啡店不久 罗渽民和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不偏不倚地坐在了他后面的一桌。万幸罗渽民应该还不认识他 但这并不能阻止李帝努如坐针毡。
明明店里开了十足的冷气 李帝努却要出汗了。他看到罗渽民露出前所未有的那种表情 让人觉得腐朽 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是一截枯木。罗渽民的嘴唇伴随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一张一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快点去死。”
“我想被扔进绞肉机里....想看自己在镜子里被勒死的样子...”
李帝努攥紧了拳头 这让他的指甲几乎能嵌进肉里。他能感受到他在发抖 手里的咖啡杯掉在地上 碎成数不清的碎片 他们的谈话也在空气中凝滞不动了。
李帝努跑了出去。
耳边的高温在随着风拍打他的面颊 现在要停下来也来不及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失控了呢 罗渽民的话像蚂蚁一样爬进他的脑子里 然后噬咬他的心脏。这大概就像....喜欢吃蛋糕的人突然听到别人在谈论蛋糕的具体做法 而那个吃蛋糕的人正在减肥。
这太.....痛苦了.......
02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飞溅着唾沫 黄昏闷热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在每个人昏昏欲睡的脸上 摇摇欲坠的风扇在罗渽民上方发出陈旧的声音 他回头望向角落里那个正在打盹的人 明明教室里热的喘不过气 在看到他侧脸的那一刻罗渽民却觉得自己结冰了。
为什么逃走了呢 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说起来罗渽民对他很陌生 他让罗渽民联想到大理石 雕塑以及其他冰冷的东西 想到读过的马索克小说 想到一些邈远的西方神话故事 好像他来自另一个星球。
所以某种奇特的感觉驱使罗渽民在放学的时候叫住了李帝努。
“喂，等等！”
李帝努只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 便加快了向前的脚步。身后的少年追上来 又拦住他的路
“请和我聊聊吧。”
“你昨天听到了什么吗？”罗渽民拧开了汽水瓶盖 蹲在阶梯上漫不经心地问。
“.........”
李帝努把“你为什么想死”这个问题堵在了喉咙眼 身边的人让他感到不安 远处有叫不出名字的鸟鸣叫着飞过 而热浪沉默着汹涌而上 使李帝努头晕目眩。无论如何 这里对他来说都太热了。
“我不确定我是否是超感觉论者。”罗渽民像读懂了李帝努的内心般 自顾自地说着
“死亡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有的人享受它的过程 在痛苦中感受到快乐 像别人追寻幸福一样追寻痛苦 甚至是死亡 而如果我说.......”
“如果我说我觉得死亡是通往下个维度的世界的大门呢？你知道的 我们是三维生物。”罗渽民眨了眨眼睛 露出他招人喜欢的俏皮神情。
“世界一直是世界 在变的是我们。”
李帝努觉得自己在听一堂莫名其妙的物理课 然而眼前的人却一步步将他推进了这个逻辑漩涡。
“第一世我们作为一维生物出生 第二世二维 以此类推.....所以作为人类 拥有前世记忆是不可能的 因为上一世的二维生物没有记忆这一功能啊。”罗渽民开始大笑起来 李帝努低下头 看到两三只四下奔走的蚂蚁 他只轻轻一吹 那黑色的小虫便翻滚着跌下了台阶。
“在我们俯视蚂蚁的时候 它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因为二维生物无法认知平面以外的事物 李帝努 你说现在会不会有四维生物正看着我们？”
细小的汗珠爬上了李帝努的后背 一种叫他害怕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罗渽民是个疯子 他觉得那种压抑的冲动像一头小兽又开始噬咬他的心脏。
“所以 我想成为四维生物 我需要死亡。”罗渽民平静地结束了这场谈话 那种灿烂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03
动物在感应到危险时神经会高度紧张 颈部的皮毛往往不自觉向上竖起 而李帝努现在显然处于这种状态。
那天以后罗渽民没有再来找过他。他像行踪不定的怪盗 像孤僻无礼的小丑 闯进李帝努的生活 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冰冷的心脏。荆棘丛中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生长 野蛮地 粗鲁地 在他心里扎根。
但罗渽民的一条短信还是打的他措手不及。
那么精简的一小行文字 那么漫不经心的语气 李帝努顾不上打电话就拔腿冲向学校天台。
他看到那个单薄的 纸片一般的少年 在随着风摇摇欲坠 而他的白衬衫上随时会绽出血红的罂粟。
看到来人他只是轻轻地眯起眼睛 天台的栏杆还是湿的 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李帝努想拦腰把他抱下来 罗渽民却摇摇头 把手掌覆在李帝努蓬松的头发上 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
“真的很听话呢。李帝努小狗狗。”
罗渽民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真讨厌啊 现在这个样子 李帝努想道。
冰凉的指节覆在罗渽民的脖颈 因为用力 李帝努的指尖有些发白 罗渽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后背可以让狗进入放松状态 而头顶属于狗的最高位置 动物眼里最具有支配行为的动作就是从制高点压制下来 所以一个陌生的人摸头顶会让狗感觉到压迫感 从而进入到紧张状态。某种细小的电流传导至罗渽民的尾椎骨 他开始大笑 用李帝努最痛恨的那种 不合时宜的大笑。于是他被拎下来 狠狠地撞击在墙角。罗渽民想起了一些 细碎的事情。
想起了小时候去验血。别的小朋友都在用全身抗拒着 嘈杂的哭声 叫喊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但罗渽民没有。
静脉血 是近乎于黑色的血红 它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进软管里 再流进容器里 它是浓稠的 静谧的 罗渽民看的痴迷。
想起了拔完牙后嘴里咬着的棉花。牙医把他的嘴角都撕裂开来 然后他就尝到冰冷的血腥味 鲜红色在棉花上晕染开来 罗渽民的半边脸都麻了 于是他很痛苦地咬 却什么也咬不住 只能咽下浸湿的棉花散发出的铁锈味道 麻药过后的撕裂感也曾像现在这样爬上他的脊柱 但罗渽民记得他一粒止痛药也没吃。
雨后腥甜的氧气突然灌进罗渽民的肺 引起他剧烈的咳嗽 抬头却看到眼前的人缩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头 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伤害你....” 李帝努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雾 看不见任何神采 罗渽民打了个寒战 却眯起了马索克的眼睛。
04
“我不想伤害你。”李帝努低下了头。
“这是我的心愿 也是你的 不是么 萨德的忠实小读者？”罗渽民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种 不可一世的自信的笑容。
李帝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被猛烈撞击一般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会窥见他所有的秘密 所有他刻意隐藏的迹象 还要带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逼迫他直视内心肆意生长的藤蔓。
李帝努突然觉得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似乎是命运使然 从他踏进咖啡店的那一刻 一切都悄然改变了。
“安全词。”罗渽民听到李帝努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愣了一下 没想到李帝努真的会答应这场狩猎游戏 或许猎犬和白兔本就互相吸引。
“你知道的 总是需要一个安全词的。万一....万一你突然后悔了怎么办？我不希望杀死那样的你。”
李帝努的眼睑又垂下来 罗渽民看到他细密的睫毛 和他的一样 和从小家人朋友们夸他的那样 好看的 纤长的睫毛。他突然觉得李帝努很可怜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明明才没过多久 似乎连正式的问候也没有过 自己却对着李帝努说了好几天的胡话 还要亲手把萨德的鞭子交到他手里。
李帝努似乎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每次对视过后闪烁的眼神是欲言又止 是欲说还休 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零下248度。
于是罗渽民踮起脚尖吻了他眼下的泪痣
“你好，”带着敬语的 罗渽民眨了眨眼睛，“这是我的安全词。”
李帝努觉得他的眼角似乎被烫伤了 也许烫出了一个水泡 他心里的某个什么地方却好像被冻伤了。在其他人看来 罗渽民不但漂亮可爱 还温暖 惹人喜爱 但李帝努却站在他痛苦质问的中心 被他灼伤 他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 冰冷的心脏却是零下248度。
轻柔的纱窗帘布被拂起 罗渽民头顶的横杆上挂着的手铐散发出森冷的银光 他站在椅子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帝努 他看到李帝努正低着头擦拭镜片 阳光打在他雕塑般的侧脸上 睫毛落下的剪影轻轻的 轻轻的 把他的衣服剪碎。罗渽民看到李帝努露出从没有过的表情 空气中那种淡淡的冥府之路的香气把他带去了很邈远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光线太强 也许是因为颈部的鹅绒丝带缠绕太紧 他的瞳孔无法聚焦。罗渽民的大脑里似有一座笨重的钟 此刻正毫无章法地 刺耳地 碰撞着 鸣叫着 他的意识好像要被抛去了无人之境 然而这种似梦的幻境却被急促地打断 膝盖传来的电流使他猛地颤抖起来 李帝努在用他的小型电击器 逼迫他要从那幻境中醒来。头顶的银色金属撞击在一起 发出悦耳的声音 那种酥麻的感觉又爬上了罗渽民的脊柱 连其他不相干的部分也被一齐唤起 他很想大喊 但他只是低下头轻轻地问：
“你要杀了我吗？”
李帝努没有说话 他想起漫威里Joker说的”I’m gonna hurt ya,badly,badly.......”
罗渽民把手指插进了李帝努的头发 他的手有些抖 脸上却又是那副灿烂的表情 不断收紧的手指却似是在对李帝努大叫“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爱我.....” 于是李帝努终于败下阵来 罗渽民是他的Harley Quinn 是炽热的太阳 李帝努觉得自己中了阿波罗的诡计 融化成了一片冰川 因而他不住地流着眼泪 这是在伤害他还是在满足他 抑或是在满足他自己？一切都无从得知。
“你好。”罗渽民轻轻地说。然后李帝努手里的刀就颤抖着被扔到地上 罗渽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曾追求血腥的残忍 但现在看来 一切残忍的源头都必须是爱 他虽不能如马索克般将满腔爱恋献给一块石头雕刻的维纳斯雕像 但他神经质的脆弱敏感也令他窥见快感并不是痛苦本身 而是此种经验所唤起的情绪与幻想这一点。罗渽民需要活下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要活下来 以此感受造物主赏赐给他的这样一种感受痛楚的能力 与痛苦共情的能力。
眼前的人缩成一团 李帝努显然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 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狗。
“对不起...没事了......都没事了......”罗渽民一遍又一遍地抚摩着李帝努的后颈 冰冷的后颈 也许他把李帝努的情绪弄坏了 他把很多事情都搞砸了。
李帝努最后终于缓缓抬起头 却轻轻舔砥了一下罗渽民手腕处因为手铐而勒出的血痕。
狗如果在咬了你之后舔它咬过的地方，不是因为它在反省自己的行为或者安慰你，而是在警告你下次再不听我话，可就要吃更多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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